日子一天一天，程昉过得分外充实。有了涂先生和庄老夫人的潜心教授，程昉的学识突飞猛进，那种精进的速度，让程如圭都惊讶。
某一天，涂先生正在给程昉讲“桂陵之战”。程如圭站在窗下听。
“......田忌欲引兵之赵，孙子曰：‘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卷，救斗者不搏撠，批亢捣虚，形格势禁，则自为解耳。今梁赵相攻，轻兵锐卒必竭于外，老弱罢于内。君不若引兵疾走大梁，据其街路，冲其方虚，彼必释赵而自救。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弊于魏也。’田忌从之。魏国去邯郸，与齐战于桂陵，大破梁军。”
“先生，照此说来，可不可以用声东击西来形容？”
“可！本意在此，却行动在彼。不过，单凭这一计也不能救赵国于危难。孙膑之所以用此计，还在于他对对手的了解。”
“孙膑先用人佯攻魏国的襄陵。此战毫无疑问大败而归，消息传到魏国将领庞涓那里，庞涓很得意，可是庞涓怎么也没有料到，这只是孙膑的计谋，孙膑太了解庞涓，他让自己败，就是为了麻痹庞涓。庞涓果然上当。一边是孙膑派兵佯攻襄陵，一边齐军主力悄悄绕道直奔大梁。魏国都城被围，派人火速传令要庞涓回撤保驾。庞涓得到命令，只好撤离邯郸，赶回魏国救援。魏军连续行军打仗，兵疲将累，为了早日回援，连武器、粮草都顾不得多带，一路急行军，人心惶惶，士气大大低落。桂陵是通往魏国的交通要道，地势险峻，易守难攻。孙膑就在这里等着魏军，等着庞涓，最终打败魏军，解了赵国之围。此计也可叫做‘围魏救赵’。”
“先生，学生明白了，孙膑的胜，计谋为主，余者诸如天时地利加之对地了解为辅，两者相辅相成，方得以大胜”
“是以！两军交战，上上之策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。这需要了解自己和对方的天时地利人和，缺了哪一个都不行。孙膑能胜庞涓，不是偶然，他太了解庞涓了。所以，程昉，你要记住，面对你的敌人，你首先要做的，就是要去了解他，掌握他的弱点，了解他的优点，避其锋芒，取其虚弱，一击而中。”
程昉忽闪着大眼睛，点点头，表示记住了。
程如圭在窗外听涂先生和程昉对话，不觉愣怔了。怪不得女儿总是语出惊人，怪不得女儿要看邸报，怪不得女儿会和他争论一些问题，原来涂先生教女儿的竟然是这些。
程如圭笑笑，悄悄离去。福妞愿意听，涂先生愿意讲，随他们去。至于福妞能学成什么，无所谓。他程如圭的女儿，想学便学。那些琴棋书画女红闺范什么的，不学也罢。
晚间，程如圭和涂先生说话，涂先生对程昉赞不绝口。说自己教了这么多学生，只有程昉这个学生敏而好学、秀外慧中，冰雪聪明，一点即透，更重要的是能举一反三。程昉提出的问题，每一个都能切中要害。
涂先生还非常遗憾地说，只可惜程昉是个女孩，若是个男孩，将来定然不可小觑。
程如圭哈哈大笑，能得到涂先生这般表扬，说明他的女儿优秀。有哪个当爹的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女儿。至于程昉是个女娇娥而不是男儿身，这一点程如圭倒没有在意。
翌日，程如圭考校程昉的时候，程昉顺便提出，想经常到程如圭的书房看书，因为先生讲的很多东西都很深奥，她需要借助爹爹书房里的书籍。
程如圭不假思索就答应了。女儿好学，那是好事。万一女儿成了庄老夫人那样的一代大家，那也是他们程家的荣光。就像现在的五弟，人们提起起来都赞不绝口。
至此，程昉开始名正言顺地进出程如圭的书房。
有时候程如圭沐休，六棠常常听到三爷和小姐在书房里辩驳，父女两个谁也不让着谁。程昉的见解虽然有很大的局限，但在程如圭看来，六岁的女儿能有此见解，已经非常厉害了。
吴夫人得知后，埋怨丈夫太纵容程昉，说女孩家家的，认识几个字就行了，安安静静学做女红，再大一点跟着她学掌家理事就够了，不应该学那些。程如圭却不以为然，他的女儿如此聪慧，怎么能囿于内宅之中。别的不说，就算学成庄老夫人一半，也无人敢小觑。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、更新最快。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：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
老丁他们回到扬州，已经是十一月中。
见到程杨，程昉很开心。程杨个子高高的，浓眉大眼，像极了丁伯的眉眼。或许是在京城一直在学堂读书，程杨举手投足中带着一丝丝文气和儒雅。
就是这个程杨，在那个噩梦中，老丁和程如圭先后失踪，程家败落，程杨辗转几年找到她。那时候程杨虽然穷困潦倒，但还是想着要把程昉赎出去。网站公告：亲爱的读者朋友们！如果您觉得本站还好，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，请下载爱读免费小app。下载地址: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
眼前的程杨和梦里的程杨相重叠，程昉瞬间眼眸湿润。程昉吸了吸鼻子，笑眯眯地喊了一声：“程杨哥哥”。
吴夫人笑着嗔怪程昉。
“你离京的时候才一岁多，哪里还记得程杨。别是猜的吧？”
程如圭也是奇怪，程昉离京时那么小，怎么会认得程杨？
“才不是呢？丁伯经常说程杨哥哥，而且他们三个中，程杨哥哥最大。爹爹也说过，程杨哥哥的眉眼最像丁伯，娘，你看，是不是？”
丁伯蹲下身，笑着对程昉说道。
“福妞说得对，这就是程杨。还有，这是程梅子，这是程松。”
程昉笑着拉着程梅子的手，程梅子比她还大一岁，程松最小，只有五岁，也就是说，程如圭和老丁离开京城到扬州的时候，程松刚刚出生不久。
那天晚上，程如圭开了四桌席面，为老丁一家接风洗尘。
因为都是自家人，就没有分什么男座女座，刘全才一家也来了。他们三家人两桌，跟着老丁去京城的丫鬟婆子们还有家里的丫鬟婆子们两桌。
这一夜，程家觥筹交错，一醉方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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