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丁把萧景宸带人在黑风渡口杀刀疤脸的事说了，程如圭问：“可留有什么痕迹？”
老丁笑笑。
“燕王世子还是机敏的，做事也算是周全，他们抓住那人，把他们灌醉了，趁着天黑，扔进了河里。担心不死，还有人下水，专门按着那人。湿透了才算妥。次日早上有人发现，那人已经死了。不过，那人在住处留了东西，我让人毁了。”
程如圭点点头，“做事还算干净利落。不过做这种事，都得细细思量，仔细盘算。燕王世子才十五岁，那些随从比他大不了几岁，能把事情做成这样，算是好的了。”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，无广告，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！
“三爷忘了咱们当年出来行走的事了，三爷办第一件事差三个月十四岁。”
程如圭笑笑。
“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，不说也罢。长江后浪推前浪，咱们现在谨慎了，却也缩手缩脚了。”
程如圭和老丁想着当年他们行走江湖出来办事的情景，两个人哑然失笑，刀疤脸这事就这么过去了。
程丁忽然想起谷雨。
“三爷，燕王世子这趟事，谷雨那小子也牵扯在其中，这臭小子跟前跟后，忙得不亦乐乎。”
“谷雨？他跟来跟去做什么？看热闹？”
“起初是借着他在乞丐堆里面玩得开，燕王世子借助谷雨打听那人在扬州城里的住处，后来谷雨就搅和进去了，一路跟到了黑风渡。”
程如圭皱皱眉。
“你单独找谷雨，敲打敲打，这事不用告诉段妈妈，也不用让刘全才知道。谷雨兴许就是小孩子心性。敲打一番，别让他胡来。”
程丁点点头，表示明白。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，这个酒醉失足落水的点子，正是出自他们的掌上明珠之口。
古神医第三次来给吴夫人诊完脉，程如圭也在家。古神医说吴夫人的病正在慢慢好转，吃完这次药，再吃一次，就不用再吃这种药了。
程如圭父女两人都很高兴。
程昉开心的又搬出了她爹的一坛子好酒送给了古神医。古神医很不屑的接过酒坛子，打开来闻了闻。
“小短......小胖妞，来来来，咱俩商量个事。”
古神医挤眉弄眼神神秘秘把程昉扯到一边，和程昉咬了半天耳朵，程如圭站在三步之远，只看到程昉起初还疑惑，最后喜笑颜开，连连点头。
程如圭和程昉把古神医送出门，古神医揪揪程昉的双丫髻，笑嘻嘻走了。程如圭看着古神医走远，才转头问程昉刚才古神医说了什么。
程昉笑嘻嘻说“保密”。程如圭捏捏程昉的鼻子。
“跟爹爹还保密，仔细爹爹打你屁屁。”
程昉的双手托着下巴，脑袋左右晃了两晃，小胖脸在双手上笑成了一朵花，圆溜溜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。
“爹爹舍得吗？福妞这么乖，这么可爱，爹爹一定舍不得呢。”
程如圭听着女儿软糯软糯的声音，心都化了，还能说什么？程如圭抱着程昉，父女两人头顶着头。这是他们父女经常玩的游戏。程如圭程昉送回康园，又叮嘱吴夫人好好喝药，才出门去上衙。
这一幕正好被萧景宸看到。萧景宸看着程如圭和程昉亲亲近近嬉嬉闹闹的样子，不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。从小到大，在父王面前，他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，他从来不知道父子之间父女之间还能如此相处。
燕王总是冰着一张脸，似乎不冰着那张脸，他作为燕王的威仪就表现不出来。
萧景宸的记忆里，父王从来没有拉过他的手，从来没有。他犯错了，挨打。他写字写不好，挨打。下面的庶弟做了坏事栽赃到他头上，挨打。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、更新最快。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：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
今日，看到程如圭和小胖妞父女的互动，萧景宸忽然有一种渴望，渴望自己的父亲能像程如圭一样，哪怕是拍拍他的肩膀，拍拍自己的头，也会让他高兴得睡不着觉。
同样有这种想法的还有郑长辉，这个可怜的遗腹子，出生就没见过爹爹的模样。看着程如圭和程昉父女的样子，郑长辉的眼泪出来了。郑长辉拉着萧景宸的手，低低的喊了一声。
“景哥哥——”
萧景宸抱起郑长辉，兄弟两个同病相怜，神色晦暗的回到客房。
不过郑长辉到底是小孩子，难过了一小会儿就忘了，撇下萧景宸去找其他人玩了。
屋里，剩下萧景宸一个人。人就是这样，越是心情不爽的时候，越喜欢一个人呆着，越是一个人呆着，心情就越不爽。
萧景宸双手垫在脑后，盯着屋顶。以前从来没有对自己和父王的相处方式有过考虑，亲近如郑家，却没有镇国将军。他也曾见过晋王叔和齐王叔对自己的儿子，和他的父王对他不差什么，他以为父子之间都是如此。
可是今天看到程如圭和程昉之间的相处，他忽然怀疑了。燕王对他严厉，对妹妹们也是如此，为何程三爷对小胖妞是如此？父亲不都应该是严厉不苟言笑的，为什么程三爷这般对小胖妞？
十五岁的少年，第一次对自己的眼睛和认知产生了怀疑。他是男儿不错，他能骑马打仗没错，他还能千里奔袭杀死匪徒不错，但他也是孩子，他也渴望父亲的关爱和认可。
萧景宸想着他做的那些事，十二岁跟着燕王去南疆，敌人的箭堪堪擦着他的脖子过去，脖子瞬间血流如注。回到营地，燕王只是看了一眼，只简单的吩咐军医包扎，再也没有多余的话。
此时拿燕王和程三爷比较，同样都是父亲，为什么差距这么大？就算是男儿要摔打，但最起码的关心总应该有吧。萧景宸说不出心里的难受。
左戎见萧景宸沉着脸躺到床上，面面相觑，都不明白本来好好的世子，怎么忽然就不开心了？他们奔波几天，弄死了刀疤脸，不是件高兴的事吗？回来的时候世子还说了，这件事了了，就回京。怎么突然之间世子这幅样子？
随从们心里头揣摩，却也揣摩不清楚。世子刚满十五岁，有些郁闷忧烦也是应该的，只是，世子到底郁闷什么？
萧景宸的郁闷，程昉和内院的人丝毫不知晓。程昉正在自己的小库房里翻腾，她想找一件礼物送给古神医，可是她小库房里都是一些小孩子玩意，虽然都很好，但你总不能给古神医送一套头面吧。
想着想着，程昉坐在地上哈哈大笑，她把红宝石头面端端正正举到眼前，脑子里却想着古神医戴上这副头面是什么情景。珠光宝气的红宝石头面下，是一张皱纹堆累挤眉弄眼的脸。想着想着，程昉就觉得好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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